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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中医传承辅助系统的浙派中医妇科流派治疗崩漏组方用药规律研究
朱宇滢 包素珍
浙江中医药大学
摘要：[目的]分析与总结浙派中医妇科流派治疗崩漏的组方用药规律。[方法]检索期刊数据库及书籍中近40年来浙派中医妇科流派运用中医药治疗崩漏的医案，录入中医传承辅助系统（V3.0），建立相关数据库，对所涉药物的用药频次、药味、药性、归经及功效进行分类统计，并通过聚类分析，归纳和总结浙派中医妇科流派治疗崩漏的用药规律。[结果]最终筛选出方剂220首，涉及中药213味，其中使用频次较高的中药为白芍、当归、甘草、生地黄等，药物性味以性寒，味苦、甘、辛居多，主入肝、脾、肾三经，获得药物之间的关联规则以及治疗崩漏的新处方8个。[结论]浙派中医妇科流派诊治崩漏谨遵虚、热、瘀为纲，肝脾肾并重，气血并调，以补血活血、补气健脾、清热凉血、平抑肝阳和活血化瘀为主要治则，与中医理论基本一致，可为临床诊治提供理论支持及新的思路。
关键词：浙派中医;妇科流派;崩漏;用药规律;数据挖掘;中医传承辅助系统;
崩漏是指经血非时暴下不止或淋漓不尽，前者谓之崩中，后者谓之漏下。崩与漏出血情况虽然不同，但两者常交替出现，故概称崩漏[1]。相当于西医的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常由调节生殖的神经内分泌机制失调引起，临床多采用性激素治疗，但具有一定局限性[2]。与西医治疗手段相比，中医疗法治疗崩漏，不良反应少，止血、养血速度快，具有明显优势[3]。
01
资料与方法
1.1数据来源
在中国知网、万方、维普数据库中检索近40年来浙派妇科治疗崩漏的文献。采用主题词、关键词或题名检索途径，检索词包括“崩漏or功血or异常子宫出血”“浙派妇科or竹林寺or陈木扇or宋氏女科or何氏妇科or裘氏妇科”等。同时阅读《竹林寺女科秘传》《宁坤秘籍》《陈木扇女科临证辑要》《陈素庵妇科补解》《宋氏女科撮要》《妇科秘笈》《何少山医论医案经验集》《何子淮女科经验集》《浙江中医临床名家裘笑梅》《裘氏妇科临证医案精萃》《中医妇科名家医著医案导读》《中医妇科名著集成》等书籍，筛选其中诊断为“崩漏”“功血”“异常子宫出血”的医案。
1.2纳入和排除标准
1.2.1 纳入标准
（1）崩漏患者；（2）浙派妇科医家使用中医药治疗；（3）药物处方完整。
1.2.2 排除标准
(1）方剂组成不完整；（2）方剂重复或相似度极高；（3）研究纳入病例合并其他疾病。
1.3分析软件
选用由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提供中医传承辅助系统（V3.0）。该平台可以汇总相关处方数据，利用用药模式、关联规则、复杂系统熵层次聚类等模块，对组方规律进行深层次挖掘，是中医药临床经验总结与传承的重要技术工具[5,6]。
1.4处方录入与分析
在此基础上，将符合纳入标准的处方数据输入至中医传承辅助系统中中医郁症医案，构建浙派妇科治疗崩漏的数据库。为确保处方的准确性，在录入完成后，由两人对数据进行复核。
1.5数据分析
运用中医传承辅助系统中的“统计报表系统”及“数据分析系统”，将输入的处方依照顺序进行数据分析，并进行网络可视化展示，由此得到浙派妇科治疗崩漏的用药特点、核心组方等。
02
结果
2.1 用药频次分析
共纳入220首处方，包含中药213味，筛选出频次>50次的中药共15味，按照从高到低的频次排序。见表1。
表1用药频次（频次≥50)
2.2药物归经分析
对涉及的213味中药进行归经分析，结果提示治疗崩漏的中药主要归肝、脾、肾三经，其次是心、肺、胃经，以降序方式对使用频次进行排列。见图1。
图1药物归经频次
2.3药物性味分析
对涉及的213味中药进行性味统计，浙派妇科治疗崩漏用药味以苦、甘、辛为主，药性以寒、温为主。见图2、3。
图2 药物五味频次
图3 药物四气频次
2.4组方规律分析
在“方剂分析”模块中选择组方规律分析，将支持度设置为50，置信度设为0.90，可以得到浙派妇科治疗崩漏常用药物模式。见表2、图4。在药物关联规则分析中，设定置信度>0.90，分析结果见表3。
表2 常用药物用药模式
图4 用药模式网络化展示
表3 药物关联规则分析
2.5 方剂聚类分析
运用复杂系统熵聚类进行分析得到新方8个。见表4、图5。
表4 基于复杂熵聚类的新方
图5 方剂聚类分析
03
讨论
崩漏，指经血非时而下，或阴道突然大量出血，或淋沥下血不断者。崩，始见于《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别论》云：“阴虚阳搏谓之崩。”漏，始见于《金匮要略》：“妇人有漏下者，有半产后因续下血都不绝者，有妊娠下血者。”崩漏最早可见于《诸病源候论》的记载“崩而内有瘀血，故时崩时止，淋漓不断，名曰崩中漏下”[7]，指出崩中与漏下可以互见。崩漏主要病机为冲任损伤，不能制约经血，常由肾虚、脾虚、血热、血瘀所致，临床多从虚、热、瘀论治[8,9,10]。
3.1药物频次分析
纳入的220首方剂中共包含中药213味，其中出现50次以上的中药共有15味。对药物功效进行分类，其中补虚类药物8味，清热类药物3味，平肝熄风药、理气药、收涩药及活血化瘀药各1味。白芍为浙派妇科诊治崩漏最常用之药，味苦、酸，性平，入肝经，具有养血敛阴、柔肝止痛、平抑肝阳等功效。当归，性温，味甘、辛，主入心、肝、脾经，具有补血活血、散寒止痛之效。《本草约言》言：“甘草味甘缓而补，有调和相协之义，缓、和、补三字，尽其用也。”[11]诚如所言，甘草，味甘，性平，具有益气补中、缓急止痛、调和药性等作用。生地黄，味甘，性寒，归心、肝、肾经，清热凉血、养阴生津。可见浙派妇科诊治崩漏多从补益、清热、平肝、化瘀入手，与崩漏病机基本相符。
3.2药物性味及归经分析
从常用药物四气五味分析可见，浙派妇科治疗崩漏的药性以寒、温、平为主。寒性药多为白芍、生地黄、牡蛎、黄芩等，以收敛止血为主；温性药多为当归、续断等，以补血养血为主；平性药多为甘草、香附，以补脾益气为主，药性归属符合崩漏冲任损伤、不能制约经血的病机特点。药味以苦、甘、辛使用频次最高，取苦之清热泻火，甘之补益和中，辛之发散活血之性，起到补虚、清热、化瘀之效中医郁症医案，说明临床多从虚、热、瘀论治。
归经分析显示，浙派妇科治疗崩漏的中药主入肝、脾、肾经。《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妇人胎产论》曰：“妇人童幼，天癸不行之间，皆属少阴；天癸既行，皆从厥阴论治；天癸已绝，乃属太阴经也。”[12]崩漏的发生与肝、脾、肾三脏的关系密切，经之本在肾，得肝之疏达与脾之化源、统摄，乃能循其常，故调经之要，须重视肝、脾、肾三脏的作用[13]。浙派妇科治崩用药规律与之相符。
3.3 组方规律分析
关联规则分析提示，浙派妇科治疗崩漏使用频次最高的药物组合为白芍与当归（92次），其次为白芍与生地黄（87次）、白芍与甘草（84次）。白芍、当归均为补血药，两药合用，适用于血虚所致崩漏；补血活血之白芍与清热凉血之生地黄相伍，适用于血热型崩漏；白芍与甘草为芍药甘草汤之组成，芍药酸寒，养血敛阴，甘草甘温，健脾益气，两药相伍，酸甘化阴，调和肝脾，缓急止痛。
进一步通过关联规则分析得到核心用药，川芎→当归（置信度0.98），生地黄、海螵蛸→白芍（置信度0.93），置信度均大于0.90，提示核心药物为川芎、当归、生地黄、海螵蛸和白芍，其中川芎、当归和白芍是四物汤的药物组成，具有补血活血的作用，被誉为“妇科众疾之总司”[14]。崩漏以出血为主证，由于失血耗气，均存在不同程度的统摄失司、冲任失养，日久均可转化为气血俱虚，故对于崩漏一症多以四物汤补血为主，同时兼顾补气[15]。研究显示，四物汤具有较强的活血化瘀作用，用于“血家百病”，尤其多用于崩漏、月经不调诸病属血虚者，具有多系统、多功能的临床效用[16]。其他药物组合还包括白芍、海螵蛸→生地黄（置信度0.93），甘草、续断→白芍（置信度0.90），生地黄、续断→白芍（置信度0.90），提示辅助用药为续断、甘草等。
3.4新方探讨
通过无监督的熵层次聚类算法得到新方8个，分析可得出浙派妇科的治病思路。处方1中以豆蔻、薏苡仁、佩兰化湿行气，半夏、厚朴燥湿化痰，黄连清热燥湿，核桃仁温肾补阳，石决明收敛止血，适用于痰湿阻滞所致崩漏。处方2由清热固经汤加减而来，黄芩、生地黄、栀子、牡丹皮清热凉血，牡蛎、海螵蛸收敛止血，阿胶、白芍滋阴养血，全方寓滋阴敛血于清热凉血之中，适用于虚热证兼肾阴虚，崩漏量多者。处方3由八珍汤化裁而来，益以生地黄清热凉血，以“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为纲，以补气药配伍补血药，补气摄血、调摄冲任，适用于气血亏虚型崩漏。处方4由逍遥散变化而来，益以香附、青皮疏肝理气，生地黄清热凉血，牡蛎收敛止血，适用于肝郁血虚脾弱所致崩漏。处方5以续断、狗脊补肝肾，当归、白芍补血活血，黄芪、甘草补脾益气，牡蛎、龙骨收敛止血，适用于肝肾亏虚型崩漏。处方6中二至丸滋补肝肾，当归、白芍补血活血，生地黄清热凉血，侧柏叶凉血止血，麦冬养阴清心，适用于肝肾阴虚型崩漏。处方7由小蓟饮子化裁而来，佐大黄泻火逐瘀，牡丹皮清热凉血，白芍补血活血，适用于血热型崩漏。处方8中当归、白芍补血活血，益以续断补肝肾、止崩漏，牡蛎、海螵蛸收敛固涩，生地黄清热凉血，阿胶补血滋阴，适用于肝肾亏虚型崩漏。
浙派妇科认为，崩漏其主要病机为虚、热、瘀，主张肝脾肾并重，气血同调，总的治疗法则为补益，兼以清热化瘀、固崩止血，治疗均遵循“塞流，澄源，复旧”的基本原则，临证随证治之，方可万全[17,18,19]。
从虚论治，固本止崩。《诸病源候论》云：“崩中者，脏腑伤损，冲脉任脉血气俱虚故也；漏下者，由劳伤气血，冲任之脉虚损故也。”[7]浙派妇科认为，崩漏主要病机为冲任受损，气血亏虚，其病理因素以虚损为主，故临床治以护养脾胃，调理冲任，固本止崩，所纳入的中药多以补虚为主，说明浙派妇科善用甘温之品，补养气血，调摄冲任。
从热论治，凉血止血。《伤寒明理论》有言：“冲之得热，血必妄行。”[20]浙派妇科认为，崩漏之肝经有火、血热妄行者，可以清法论治。分析可见，浙派妇科多用清热药，所用药物多归肝经，是取其清热凉血、固崩止血的作用。
从瘀论治，活血化瘀。《血证论》云：“此血在身，不能加于好血，而反阻新血之化机。”[21]由此可见，瘀血内阻，血不归经，无以化生新血。崩漏日久，多见虚中夹瘀，浙派妇科善用活血化瘀药，用化瘀法兼顾益气、养血，谨以塞流、澄源、复旧为根本大法，分期论治，疗效尚佳。
04
结语
浙派妇科名家荟萃，临证经验丰富，在临床中对崩漏的诊治有着独到的思路与见解。本研究通过对浙派妇科治疗崩漏的临床医案进行挖掘，初步总结了浙派妇科组方用药规律。浙派妇科治疗崩漏时使用较高的中药有白芍、当归、甘草、生地黄、牡蛎等，善用药味以苦、甘、辛为主，药性以寒居多，归经主入肝、脾、肾三经，多采用补益药、清热药、活血化瘀药和平抑肝阳药配伍。由此可见，浙派妇科认为崩漏的主要病机为虚、热、瘀，治疗从肝脾肾、气血出发，总以补益，兼以清热化瘀、平抑肝阳、固崩止血；治疗均遵循“塞流，澄源，复旧”的基本原则，主张分期治疗。当然，通过聚类分析算法获得的新方虽然对于治疗妇科崩漏有所助益，但其作用机制还有待于实验及临床的进一步验证。同时，运用中医传承辅助系统，可以较准确地挖掘出浙派妇科治疗崩漏的临床用药规律，为进一步研究崩漏的用药规律及新药研究提供了有益的线索和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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